■凌世君
1936年3月的一天,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一干广西师专(后并入广西大学)的教职员相约到桂林游玩。
那时的师专位于桂林南郊的雁山,离桂林有一些距离,在交通不便的上世纪三十年代,大家得提前一天乘车进城,入住旅店,第二天再从容游览市内的风景名胜。风洞山、叠彩山、独秀峰这些名山他们都是这样游览的。
三月已是春季,而桂林唯一的土山,位于东郊的尧山是春游的胜地。那时节,新叶初展,野花吐蕊,甚是赏心悦目。所以,大家决定到尧山去踏青,17日就来到了桂林,入住阳桥边的西南饭店。由于各种原因,一行人出发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从尧山返程的游人。只听得他们说,你们现在才去,太晚了,恐怕是没走到尧山天就黑了。大家听这么一说,就在半道上留了个影,便回程了。
这就是当年的那张照片:前排戴眼镜拿礼帽的,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千家驹;后排右边第三人是中国著名的思想家、社会活动家、教育家、语言学家、《共产党宣言》的翻译者陈望道;后排左起第四人,是著名社会科学家、新中国成立以后山西大学第一任校长邓初民。后排左三(穿白长衫者)是广西大学教授、中国最早的马列主义传播者之一熊得山;后排右一就是这张照片的提供者李勉学,人称宾太,当时在师专当插班生,修日语;她右手边那位先生是日语教授廖苾光。前排右一穿白衣的人叫宾书德,是李勉学的丈夫,时任师专的文书股长。
这张照片所呈现的信息,和照片中的人物,固然重要。而关于这张照片的来历和引出的故事,也值得说道说道:十二年前,我供职于档案部门,职司档案征集编研,针对当时兴起的民间记忆工程和老照片热,我提出了一个以编研带征集,以征集促编研的工作思路,策划编写《大桂林旧影》(正式出版时更名为《百年光影——桂林城市记忆》)及举办同名展览。并和科里的同事一道,开始了老照片的收集工作。彼时,博客初兴,结交了许多天南地北的朋友。桂林一剑是交往多年的朋友,也以博友相称。
通过桂林一剑的博客,我知道他挖掘出一位埋骨桂林、被人们淡忘了的我党早期理论家、学者熊得山的历史,并与熊家后人有了交往,桂林一剑还向我们推荐了熊公三子、时年已八十有余的熊永深老先生的博客“桂林往事”。机缘巧合,桂林一剑又从同学的母亲,也就是李勉学老人的手中,获得了这张珍贵的照片,还登门拜访时年已90高龄的“宾太”,弄清楚了这张照片所关联的人物故实。在得知我的征编计划后,桂林一剑慷慨将这张照片提供给我,我将其收录进《百年光影——桂林城市记忆》中。
因为桂林一剑的努力,熊得山的事迹得以在桂林广泛传播,我也因为他的推荐,得以阅读“桂林往事”的博客,与往事先生成为往年交。尽管篇幅有限,我还是想说一说博友“桂林往事”的故事:
由于青少年时代在桂林度过一段美好时光,50年代,生活在上海的往事先生要求到桂林支边,被分到封开县一所中学当外语老师(后封开划归广东)。在“反右”运动中,西装革履、说一口流利英语的他被划为右派,劳动改造20余年,很晚才平反摘帽。他十分怀念桂林,博客以桂林往事命名,以写回忆桂林往事的文章为主。现在,已91岁高龄的往事先生生活在肇庆,照顾着已卧病不起10余年的老妻。前年,他曾找了一家养老院,打算与妻到桂林养老,但适应不了养老院的生活,不久又搬回了肇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