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日报记者 苏展 文/摄)今年春节以后，“二师兄”身价直线下跌。日前，农业农村部发布全国猪肉行情，全国猪肉批发价格从今年年初每千克21.01元，跌至5月第一周的每千克15.84元，价格同比下跌25%以上。而生猪价格同比下跌更是超过30%。全国猪肉、生猪价格连创近年新低。
记者从市水产畜牧兽医局获悉，3月下旬至今，我市生猪价格长期维持在5元左右/500克，最低跌至4.6元左右/500克，低于成本线6元/500克。长时间价格低迷导致养殖企业全面亏损。
猪肉是国民钟爱的肉类食物，目前我市肉价稳定。图为西门市场猪肉行。没有亏损的行业，只有亏损的企业。养猪行业经历了2015-2017年连续3年盈利，刺激了企业增加投入、扩大生产，形成全国性产能过剩。本轮“猪周期”将持续多久，暂不得而知。而伴随着近年来养猪相关制度的不断完善，供给关系以及产业模式的改变，新一轮的“大洗牌”已箭在弦上……
3个月跌三成，养一头猪亏损250-300元
“目前公司每月出栏肉猪800头、仔猪2000头，月亏损资金近30万元，3个月累计亏损87万元。”今年是桂林远致农牧有限公司董事长蒋三中入行的第二十个年头。除了当老板，他同时还兼着桂林市养猪协会秘书长的职务。连续三个月的“熊市”给他和同行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蒋三中告诉记者，养猪的成本主要分为两块，一块是饲料、人工、水电、动保等投入，这些投入都是“必需项”，无论是大户还是散户都一样，费用也基本差不多。另一块成本主要包括一些固定资产的折旧，即厂房、设备、母猪等在使用(养殖)过程中逐渐损耗而转移的价值。此外，大一点的养殖企业可能还需要投入管理费用、培训费用、车辆费用，有的公司甚至还有贷款要还。如果行业出现亏损，那么亏多亏少也基本体现在第二块。
据介绍，当前桂林地区养一头猪单算第一块成本，一般在5.5—6元/500克猪水(毛猪)。如果加上第二块的费用，成本一般在6.2—6.6元/500克。也就是说，如果猪价低于这个价钱就等于亏损。一般来说，6元/500克左右可以保本。
据市养猪协会统计数据，去年大年三十(2月15日)之前，全市生猪价格在7.2元/500克，到年初六降至6.8元/500克，这个时候依然处于盈利状态。此后一个礼拜，猪价迅速跌破成本线即6元/500克。到3月初，跌破5.5元/500克。此价格一直维持至5月20日左右。目前价格在4.7—5元/500克。
“一般情况掉价也就是一毛两毛，而这一轮一掉就掉个四五毛钱。”蒋三中说，3个月跌三成，这样的下跌无疑是“断崖式”的。按照成本线算，目前每500克毛猪亏损1元左右，一头猪出栏的标准重量在125—130千克，那么卖一头猪亏损就达到250-300元。有的散户本身不养母猪，只是买猪苗来养，加上猪苗的成本，养一头猪亏损甚至达到五六百元。
养殖户亏，屠宰行稳，零售方赚
今年春节到现在，关于生猪降价的消息不绝于耳。然而，不少市民却发现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却并没有太明显的下降。
七星区一超市内市民正在购买猪肉5月28日，记者走访西门市场、南站市场及市区各大型超市了解到，目前市民较常消费的五花肉、后腿肉、前腿肉价格基本在10元/500克左右。
记者从市物价局公布的“桂林市市区部分居民基本生活消费品市场价格”获悉，春节之后，我市猪肉价格确实持续下跌，但幅度很小。监测数据显示，5月15日我市精瘦肉均价为14.00元/500克，前腿肉12.33元/500克，后腿肉11.67元/500克，较年关时分别下降4.56%、13.9%、10.2%，比去年同期下降6.67%、11.93%、7.89%。也就是说，生猪价格掉了三成，而猪肉价却只掉了一成。
蒋三中表示，这样的现象在“猪周期”来袭时颇为正常。他解释道，生猪从养殖到变成猪肉进入市民菜篮，一般经过三个主要环节，即农场—屠宰行—销售市场。养殖户把猪养到标准出栏体重后，由屠宰场收购加工成肉，再由超市或者肉贩售卖。
目前，桂林地区养一头“标准猪”在体重达到125-130千克就可以出栏了。如果达到标准重量不出栏，那么猪养得越大所消耗的饲料就越多。加上“猪周期”来袭时，市场价格低于成本线，现在一头猪每长500克就意味着要亏1元钱，越养越亏。所以养殖户只能按部就班地依照市场价格出售生猪。而屠宰行属于加工环节，工费稳定，基本不受“猪周期”影响。零售方直接与消费者对接，根据老百姓的需求收猪卖猪肉。
“老百姓每天吃的猪肉量就这么多，非特殊情况，基本也不会有太大变动。”蒋三中说，食盐、粮食、猪肉等都是国民每天需要消费的物品。因消费群体大，行业群体少，当这些必需品价格过高时，将直接影响大部分民众的利益。这时国家相关部门会通过调控进行干涉，例如2016年猪价过高，政府通过多种手段进行调节。而当价格下降时，官方则干涉不多，基本由市场自主调节。
老百姓的需求不变，零售方的价格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而养殖户却不得不卖掉栏内的猪。“所以，现在有的零售方卖一头猪赚800—1000块钱，而我们养殖户还亏个两三百块。”蒋三中说。
“大化小，小化无”，产业逐步进入“大户时代”
过去，养猪主要以散户为主，农户每家养个几头，养到成熟拉去屠宰销售，而这个模式现在渐渐消失。记者走访的一些散户也纷纷表示，按现在的行情好的时候算，养一头猪能赚两三百块钱，如果一家一年养个三四头的话，还不如打工挣的钱多。
“现在养猪行业基本以集团为发展模式。例如，目前亚洲第一大温氏，在去年全国的出栏数为1900万头，一头就算盈利100元，也有20个亿的利润，说简单点就是‘薄利多销’。”蒋三中说。
据了解，行内根据养殖规模的大小对企业进行大致划分。除了温氏这一类的大集团外，年出栏达100万—300万头以上的都可以算大公司;下来到一些中型的民营企业，拥有500头以上母猪，一年出栏肉猪可达一万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万头猪场”;再下来就是一些“夫妻档”养猪场，一般两三个人就可以管理100头母猪。这样的养殖场一年出栏肉猪2000头，算一头赚200元，一年也有三四十万元的利润，好过打工。最后就是一些农家散户，而这些养殖户养猪基本以自给自足为主。
当行情下滑时，养殖户往往通过去产能的方法淘汰掉大量生产能力差的母猪，从而减少生猪供应以及饲料成本。不同的是，大户们只是减小规模，而对于中小型企业及散户来说，这样的“伤害”也许就是致命一击。最终，“大化小，小化无”，经营状况不太好的企业就会选择退市。
另一方面，随着行业逐渐规范，门槛提高，散户们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记者从市水产畜牧兽医局了解到，目前要开办养猪场需要办理六七个证;桂林市已经划定了中心城区禁养区，2017年共投入资金1.2亿元，关停畜禽养殖场894家。各县禁养区也陆续划定，许多养殖场面临搬迁问题，禁养区外的养殖场也存在改造升级问题，需要投入较多资金，增加了养殖成本。随着可利用土地越来越少，加上防疫等方面的特殊要求，以及养殖行业对政府税收贡献不大等方面因素，导致养殖用地越来越困难，对养殖行业发展制约作用越来越明显。
“没有亏损的行业，只有亏损的企业。今后散户肯定还会存在，但是以大户形式发展将成为主流。”蒋三中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