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戏台前，摆着一排排小板凳。在大人和孩童的期待中，木偶表演艺师熟练地操纵着手指，一个个提线木偶仿佛被注入灵气……在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木偶戏是许多人久远而温馨的童年记忆。
不过在60多年前，广西并没有专业的木偶剧团。直到1956年，一支来自广东龙川县的木偶剧团巡演至南宁。在文化部门的挽留下，全团就此扎根南宁，不仅丰富了广西的传统艺术门类，也让木偶戏这一古老剧种日新月盛。日前，记者见到了当年的木偶剧团成员、现年86岁的叶桂月，听她聊聊与木偶戏的不解之缘。
木偶戏受到群众欢迎
“生旦文武共一箱，穿州过海走城乡。悲欢喜怒皆成戏，唱做翻爬自有腔。忠奸今古分声色，是非美丑善铺张。手口随心提拉扯，痛快淋漓演一场。”旧时，木偶戏班经常活跃在乡村、民间节庆、庙会等场所，为百姓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在叶桂月的家乡——广东龙川县，提线木偶戏的历史可追溯至清末时期，其中又以黎咀虎口村的“兆丰年”和“贺丰年”两个提线木偶戏班最为出名。1953年8月，在当地县委和县政府的组织下，两个提线木偶戏班部分成员合二为一，又从学校和社会上抽调部分文艺活动积极分子，成立了龙川县文联线剧队。
彼时，21岁的叶桂月刚从学校毕业，因嗓音条件不错被选为木偶配音员。线剧队成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准备国庆节的首演。大伙紧锣密鼓地选排了《生产不忘斗争》和现代歌剧《喜事》等剧目，而木偶表演舞台也由传统小舞台扩大了一倍多，更配置了灯光布景。
国庆节当晚，附近二三十里的群众点着灯笼火把，翻山越岭聚集到黎咀圩大广场。戏台上灯光亮起，映衬着台下每个人兴奋的神情。幕布之后，木偶表演艺师仅靠十指的勾、挑、提、拉来实现木偶细腻逼真、生动传神的表演。乐师们的演奏配合跌宕起伏的剧情，音乐时而激昂急促，时而从容轻缓，令观众不禁随着剧中人物命运的起落或悲或喜。
一次巡演带来新机遇
在此后的两年时间里，线剧队不仅排演了多部传统木偶戏，还创演了《苏小妹三难新郎》《夜打登州》《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等粤剧木偶戏，原本擅长客家歌曲的叶桂月也开始接触和学习粤剧唱腔。
由于木偶戏表演精彩，加上剧目接地气，线剧队在广东各地的巡演总是场场爆满。1955年，线剧队改名为龙川县线剧团，并于次年决定扩大演出范围，前往广西做巡回演出。让叶桂月意想不到的是，木偶戏在广西同样大受欢迎。
在梧州、玉林、桂林等地，线剧团的演出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场面。不少没能买到票的群众便搬来板凳，铺上席子，在剧场外听戏。线剧团巡演至南宁时，受到当时前来观演的广西政府领导的称赞和赏识，认为广西有必要组建这样一支生动的专业剧团，为当地群众提供丰富的文化演出。
考虑到广西没有木偶戏基础，在征求线剧团团长及成员意见后，广西文化部门随即向广东省文化部门提出申请，希望线剧团全团留在广西，或是留下部分团员，帮助广西组建木偶剧团，让木偶艺术在广西生根发芽。
木偶艺术在广西扎根
1956年4月，线剧团正式划归广西，后更名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木偶剧团（现为广西木偶剧团有限责任公司）。为了让更多的基层群众欣赏到木偶剧，剧团曾创下连续9个月下乡巡演的纪录，并在提线木偶的基础上增加了杖头木偶表演。
杖头木偶是由表演者操纵一根主杆和两根手杆进行表演。与提线木偶相比，杖头木偶表演范围更大，而且表演者从幕后走到台前，自己也变成了表演的一部分。随着经验的累积，叶桂月从单纯的木偶配音员转为杖头木偶表演者。
别看舞台上的演出轻松活泼，其实，要举着十几斤重的木偶完成一系列动作并非易事。因为木偶的生命力全靠表演者的双手，不仅要有熟练的技巧，还得有丰富的生活经历，才能体会所表演木偶人物的情感世界，让木偶在舞台上栩栩如生地演绎人生百态。
韶华易逝，岁月不复。自1953年入团到1987年退休，叶桂月将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了木偶戏，南宁更成为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第二故乡，记录着她人生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让叶桂月感到欣慰的是，从小县城里走出来的家乡木偶戏有了更广阔的舞台。
如今，广西木偶戏不仅被列入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演出足迹遍及国内外，不少剧目还在国际、国内专业艺术表演比赛中夺得大奖。其中，世界首部木偶芭蕾舞剧《小美人鱼》自2002年诞生，至今依然常演不衰，为观众打造了一个更高艺术层次的木偶舞剧，展示了木偶艺术的生机与活力。
（记者 陈蕾 注：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