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晚报记者林扬 唐霁云)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拥有一些生活照甚至一组精美的艺术照都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而且现在的照相馆不叫照相馆,叫影楼,但很多家长仍然愿意花更多的钱,带着孩子去影楼,给他们穿上华丽的服装,妆容美丽,摆出可爱的造型,一次给他们留下关于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在物质还显得匮乏的那些年代,很少人能拥有私人相机,整个桂林城里,也仅有不多的几家照相馆,所以,那时候的孩子们很难得才能走进一次照相馆,而且拍出来的也大多是黑白的大合影全家福之类。直到上世纪80年代,照片才慢慢从黑白变成彩色,去照相馆拍照也才变得越来越容易。
所以,不同年代的人们,对于照相馆有着不一样的儿时印象。
■图说
图1拍摄于1957年,右数第二个小女孩就是符俊璧,对于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她的记忆十分深刻。
1957年,符俊璧(右二)与弟弟妹妹和表弟在桂林新光照相馆合影。(符俊璧供图)“拍照时我11岁,站在我身边的女孩是我妹妹,站着的两个男孩分别是我的大弟弟和表弟,骑在三轮车上的则是我的二弟,还有两个弟弟当时因为太小了就没有去拍照。”符俊璧说,拍照当天是外婆去南京的日子,母亲带着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去火车站给外婆送行。
“当时舅舅在南京要把外婆接过去住,想到那一次分开后可能会很长时间都见不了面,母亲就带着我们一起去拍照留念。”她表示,后来几兄妹也都去南京看望过外婆,但再也没能像照片中那样凑齐过那么多人。
1965年,孙洁(前排左一)与弟弟、妹妹、母亲、父亲及保姆的合影。(孙洁供图)图2拍摄于1965年,左边的小女孩叫孙洁,当时4岁,右边的小男孩是她的弟弟,中间的小女孩是她的妹妹,后面的三个成年人分别是保姆、母亲和父亲。
孙洁告诉记者,照片是在南宁“新联艺”照相馆拍的。“当时父母工作很忙,家里老一辈也都不在身边,需要请保姆来带我们几个小孩,因为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我们都把保姆当做家人一样看待,拍全家福也自然少不了她。”
在她的印象中,保姆从她出生起就一直在他们家工作,弟弟妹妹也都是保姆在带,小时候自己更愿意和保姆一起睡。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孙洁的父亲下放到桂林的五七干校,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位保姆。
图3拍摄于1970年,是当年春节在全州照相馆拍的,最右边的小男孩唐再忠当时5岁,旁边的小男孩是他的表弟,左边的女孩是他的表姐,最后面的女孩是他的姐姐。
“我老家是全州的,虽然父母都在桂林工作,但奶奶姑妈都在全州,每年我们都会回去过年。”他告诉记者,照片中的表弟表姐是自己姨妈的儿女,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记者发现,相比起同时期其他的老照片,这张照片上的4个小孩不是规规矩矩地站着,而是稍微摆出了一些姿势,表情也笑得十分开心。“听表姐说这个姿势是我们自己摆的,也许因为当时照相馆里有玩具,所以拍照时也不那么拘谨了。”
石虹2岁生日时在桂林榕湖照相馆拍的照片。(石虹供图)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1986年,相比前几张的黑白合照,这张照片变成了单人的彩色照,坐在小汽车里的人叫石虹,这张照片是她两岁生日的时候在桂林很有名的榕湖照相馆拍的。
她告诉记者,当时已经实行计划生育,父母对子女的爱也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很多“80后”“90后”,都有了在照相馆拍单人照的待遇。
■读图
符俊璧告诉记者,在上世纪50年代,拍照留影真的是件很难得的事,只有在有很重要或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才会有机会去照相馆留影,所以2、3年能去照相馆拍一张照片就已经很不错了。当时这张照片是在新光照相馆拍的,据说是桂林最老牌的一家照相馆了,地点就在现在的十字街大世界那栋楼的位置上。
符俊璧回忆,那时的照相馆条件比较简陋,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照相馆里一般只提供梳子、镜子,有些照相馆会有简单的布景,但是背景图案都是固定的,顾客不能自己选择。
照片里那辆三轮车当时是照相馆的,专门为小孩子拍照提供的道具。“这家照相馆应该是当时条件比较好的一家,在那个年代玩具三轮车很罕见,一般家庭也没钱买。”她说,当时的年纪已经骑不了这辆三轮车,所以大家就让小一点的二弟骑了,但她的心里仍然很羡慕。
孙洁来到了桂林以后,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拍过这张全家福后,直到十几岁时,家里人才重新去拍了一张全家福。“当时读书是小学5年,初中高中各2年,五七干校停办后,我们就搬家到了全州,1977年才又在全州拍了张全家福。”
孙洁回忆,70年代照相馆里的照相机还是那种很大型的立式照相机,摄影师需要把头钻进黑布取景,快门也是按一个气囊。“上世纪70年代已经可以自己选一些拍照的背景了,甚至会有一些房子窗台这样的前景供你选,人可以假装倚在窗台上,但是衣服还是得穿自己的,但服装一般要规整,不能穿奇装异服,否则摄影师可能会拒绝帮你拍。”
翻阅唐再忠家里的相册,记者看到他小时候拍过不少照片,但在照相馆拍的却不多。他表示,这是因为以前他母亲的一位同事很喜欢拍照,所以才留下了很多老照片。“但表姐和表弟在全州,而姐姐上学后回老家的次数不如我多,我们4个基本没机会一起拍照,这张照片也是我们4个人童年的唯一一张合影。”
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彩色胶片和彩色扩印技术在照相馆中逐步普及,很快便兴起一轮照相热潮,黑白摄影开始受到冷落。“那时候私人相机慢慢多了起来,人们可以随意拍摄很多外景了,但照相馆技术先进一点,还是人们拍照的最佳选择去处。”石虹说,她的第一张照相馆的照片是自己满百天的时候在临桂照的,之后每年生日都会去照相馆拍一张作纪念。
她告诉记者,自己1岁的时候家里搬到了桂林,当时生日照片就是在榕湖照相馆拍的,还是一张黑白照,2岁的时候就变成彩照了。“那时去照相馆,衣服也还是自己的,但是背景是画在墙上的,每一面墙都画着不同的背景供选择,而且那时候可以选择的道具就更多了,花篮、汽车、茶几、沙发。”
上世纪90年代,去照相馆拍照就变得非常容易了。“好像当时一些小朋友一年可以去好几次照相馆,而且照相馆数量也越来越多,照相馆开始提供衣服,公主裙、皇帝装什么的都有,最主要的是,小朋友照相也流行起了化妆和摆POSE,点美人痣、画大腮红的特别多。”石虹说。
■讲述
童年条件虽苦却很快乐
每当看到这张老照片,符俊璧总会想起外婆,想起和弟弟妹妹共同度过的童年。
在她的印象中,外婆很喜欢她,小时候每逢周末,她都会去外婆家里玩。“那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兄妹又多,有时奶奶也顾不上所有的孩子,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会给我买东西吃。”她告诉记者,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外婆给她买的担子米粉的味道。
童年时期和外婆分开后,再见面已是1982年,当时符俊璧去南京看望老人,尽管外婆已经80多岁,但仍然很精神。“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都忘了,外婆却还清楚地记得,其实我们6个兄弟姐妹的生日她都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父母亲要工作,奶奶又要做家务,因为是大姐,符俊璧也肩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她告诉记者,二弟小时候不愿去上幼儿园,总是哭闹,为了让他安心,她陪着他上了一周课。“最小的弟弟比我小9岁,以前我和妹妹下了课回家总是争着背弟弟,前不久我们几兄妹聚会,他还说自己是在我的背上长大的。”
孙洁来到桂林后,也肩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每天去上学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身体经常会感到疲惫。
“那时候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是生活很简单,上学也没有太大的压力,单休日的时候大家都愿意互相串门,那时候好像每家每户都不锁门。”孙洁说,她小时候玩得最多的就是跳绳、跳皮筋,让她印象最深刻的项目就是跳牛棚。“当时家的附近有很多牛棚,牛棚下面会铺稻草,我们几个小朋友经常会爬到牛棚的梁上,然后从高处跳到稻草上,真的很开心。”
看着老照片,唐再忠也回忆起他快乐的童年时光。他说,那年过年前父母给他和表弟每人买了一把玩具小手枪。“那时候的小孩对军人都非常崇拜,玩具枪很受欢迎,当时这两把小手枪属于比较高级的玩具枪,扣动扳机不仅有声响,枪口还会有类似火花的闪光。”回到全州后,他和表弟对玩具枪爱不释手,两人经常拿着枪玩耍,有一天姑妈看见两人玩得非常开心,便提议带他们去照相馆拍照留念。
唐再忠说,由于父母工作忙,小时候他跟着奶奶在全州住了几年,上学后每逢寒暑假也会回到全州。
“我还记得以前姑妈常去河边洗衣服,我们就会跟着去打水漂,或是到河里去捞鱼,还常常一起玩泥巴炮。”据他介绍,所谓的“泥巴炮”就是将一块黄泥捏成小碗的形状,然后再使劲往地上摔,“啪”的一声,泥巴就会炸开一个窟窿。谁的窟窿大,谁就是赢家,输的人要把手上的泥巴揪下一块,填补在赢家的窟窿上,最后谁的泥巴没有了,就算是彻底输了。
“现在的孩子玩的东西太多了,很少还会有人去玩泥巴,但对于我们来说,玩泥巴是童年的快乐,也是我最难忘的记忆。”唐再忠说。
石虹的童年时代,幼儿园里一般都会组织庆祝“六一”的活动。“儿童节真的是最开心的日子,学校会让所有小朋友表演唱歌、跳舞,爸爸妈妈也会带自己出去,可以尽情地玩。”石虹说,儿童节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七星公园或者文化宫,七星公园会去儿童游乐园,当时的文化宫里也有小型游乐设施,这些地方,都留下过她童年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