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日报 记者陈静 张苑
1937年至1945年,八年抗战中,年轻的中国空军将士们满怀着一腔救国的热情,挺身奋击蓝天,捍卫神圣的国土,与日寇拼杀。他们有的在惨烈的空战中血洒长空,有的在执行任务时失事殉职,抗战八年中涌现出许多英勇作战,视死如归,以身报国的空军英雄。据不完全统计,共有870余名勇士血洒长空,壮烈殉国。
1938年1月8日,日寇飞机在南宁与中国空军进行战斗,这是广西首次中日空战。兴安人蒋盛祜参加了这次对日空战,不幸遇难。在英雄故里兴安县,蒋盛祜侄子——— 年近九旬的蒋成信老人多年来一直搜集整理着英雄的有关资料。
少年胸怀壮志考入航空学校
从读初中起,蒋盛祜一直喜欢记日记。蒋成信老人提到,在其日记中写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值兹国难严重,捍卫国家乃吾辈血气方刚青年之责任,应宜毅勇当先,不虚此生,否则为凉血动物,亡国之患可立待也。蒋盛祜对日本人十分痛恨,恨不得立即拿枪杀敌救国。
1934年5月,时年21岁的蒋盛祜在桂山中学就读高中。有一天,广西航空学校来校招飞行员,蒋盛祜感觉到报效祖国的机会来了,便与同学们一起报名。航校对飞行员的要求比较严格,由于成绩好,身体素质也不错,蒋盛祜被选上,并通过面试、笔试和体检三关,如愿地考入了航校。
回到家中,蒋盛祜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母亲说当飞行员太危险,让他不要去。蒋盛祜对母亲说,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如果能为国捐躯,即使是死了也不怕。他引用古人的话“大丈夫当死于疆场,以马革裹尸还”来劝说母亲,说自己进入航空学校当飞行员是为了捍卫国家的领土,而家里有两个哥哥照顾,让母亲不要挂念他。
联蒋抗日:编入中央空军
上个世纪30年代,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广西地方军政首脑为了扩大势力,反抗蒋介石政权,于1931年筹建空军,创办了广西航空学校。当时,所需航空人才都来自外地。广西航空学校聘请了广东人林伟成当校长,又通过他在英国以及广州、香港等地找来航空教练。
蒋盛祜是在1934年广西航空学校第二次招收飞行学员时考入航校的,他与其他29名飞行学员一起在柳州训练。后来,李宗仁、白崇禧等人与日本人“合作”,日本人特意派了飞行教练来给蒋盛祜等飞行学员进行为期1个多月的培训。这时,蒋介石派人动员广西航空学校的广东籍教练员离开新桂系,校长林伟成及几个广东籍飞行教练带走4架飞机投靠了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等由此不信任广东人,把一切飞行任务安排给广西人负责。
“七七”卢沟桥事变以后,李、白等人与蒋联合抗日,广西航空学校的飞行员也全部编到了中央空军。蒋盛祜所在的三十二中队调到南宁驻防训练,随时准备北上抗日。
追击敌机不幸中弹牺牲
1938年1月8日早晨,天气晴朗。三十二中队队员吃过早餐以后,一群空勤人员准备搭乘飞机从桃源路到郊外的机场进行日常飞行训练。
这时,突然传来了空袭警报。代理队务的副中队长韦一青立即吩咐:“空勤人员赶快上车去机场,其他人员按平时规定防空疏散。”到了机场以后,他们才发现只有5架日式“91式”飞机可以起飞。于是,韦一青率队,杨永章、韦鼎烈、马毓鑫、蒋盛祜等人同时升空作战。
当时,7架敌机从南宁东面侵入南宁上空,蒋盛祜等人的飞机从西南方飞来迎敌。经过一番激战,1架敌机冒烟坠落,其余敌机四处逃窜,蒋盛祜等人胜利返回。
当天下午2时,又有12架敌机来犯。我方飞机再次升空迎战。由于阵形整齐,打法凶猛,很快就将敌人的飞机打得四散逃跑。日军一架飞机拖着白烟仓皇逃走,有3架飞机落在了后面。蒋盛祜看见敌机的阵形被打乱,连忙驾机奋勇追击,从南宁的西南方向将拖着白烟的敌机追到了东方。就在这时,日军3架飞机向蒋盛祜包围过来。蒋盛祜机尾中弹起火,他迫不得已弃机跳伞。在他跳伞的过程中,敌人的3架飞机用机枪进行低空扫射。蒋盛祜身受重伤,被击落到邕江中。危急关头,我方2架飞机赶到,驱逐了日军飞机。蒋盛祜被救上来后,由于伤势太重、伤口入水,抢救不及而不幸牺牲。
抗日英雄精神永远不死
十几天以后,蒋盛祜的遗体从南宁运回到兴安县。墓地选在邹家村的一个土堆。蒋盛祜青年殉国,牺牲时年仅25岁,留下了23岁的妻子莫秀英和年仅一岁的儿子。记者了解到,其子蒋成义目前住在湖南株洲。
位于兴安县高尚镇邹家村的英雄墓地时常有市民慕名前去祭拜。在蒋盛祜墓旁边是其妻莫秀英的墓,这是1996年其后人得到有关部门批准以后,将他们夫妻葬在了一起。
在蒋盛祜墓碑上写着:空军少尉蒋盛祜之墓。一侧的碑文记载了他的殉难经过,另一侧则是一些挽联的内容。这些挽联是当时的南宁中学、第5路军总部行营以及邕宁空军司令部写的。
据蒋成信回忆,叔父蒋盛祜牺牲时,自己年仅12岁。蒋成信曾经留有许多有关叔父的资料,包括蒋盛祜的日记本,还有在他为国捐躯之后李宗仁写的挽联“精神不死”,以及当时广西省主席黄旭初写的挽联“永垂不朽”。不过,蒋成信很遗憾地说,这些东西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烧毁了。目前,他只保留有蒋盛祜当兵时候的照片,再就是一些记录叔父抗日捐躯的历史资料。
蒋成信说,他仔细查过历史资料,推算起来,他叔父参加的那次对日空战是广西空军首次对日作战,他叔父是广西历史上首个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飞行员。1938年2月,三十二中队被调遣到徐州,参加了著名的台儿庄大战。在此战中,广西空军有何信、梁志航等以身殉国。
受叔父的影响,1950年,蒋成信参军入伍,后来当过老师,如今退休在家。他的一个孙子后来也参军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