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网讯(记者秦金俐 实习生庞明娟报道)9月19日,秋阳初升,在吉木萨尔县泉子街镇一个小院里,叮叮咚咚……丁学生和妻子陈晓丽正在往一只马鞍上钉最后一个装饰铜钉,前面钉好的铜钉在朝阳中闪着金色的光芒,将整个马鞍衬托得格外精致漂亮。
他们正在赶制一批新订单:10只马鞍。这是一支在景区表演叼羊、赛马的民间体育团队定制的。国庆节在即,客户催得急,这两天夫妻俩日夜赶工。
48岁的丁学生已经制作马具25年。随着近年来新疆旅游业的发展,这项家族传承的老手艺终于在他手中发展成了产业。他制作的马具卖到了全国各地的马术赛场、马场等,以及疆内数千个靠旅游增收的牧民家庭。
如今靠这个老手艺,丁学生年收入数十万元,是泉子街镇有名的富裕户。“去年卖了近千个马鞍,今年看这个趋势,肯定会超过这个数。”他说。
老手艺是爷爷养家糊口的本事
马缰绳、笼头、皮肚带、马鞍等,从爷爷丁永贵、父亲丁万军到丁学生,三代皮匠用同样的匠心做同样的马具,但做法又有明显不同。
爷爷丁永贵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做马具,所有的步骤都是纯手工完成。仅做一条马缰绳就需要十几天。
用弯月形剃刀一点点把皮上的毛和内层的肉剔干净,再用土灶烧火,大锅里的水伸手感觉微温时,加入硝,把皮子浸入,半小时后取出控水,然后再放入锅内,水要一直保持微温,如果烫手,做出的皮绳就爱断。制作一张皮子,这样的工序要反复10天。丁学生说,为了提高效率,爷爷通常一次制作10张皮子。
熟好的皮子晾半干,用刀划成条,几股放一起,用一种木制工具将其拧成一股。给皮绳上油是另一个关键步骤,要用鸡油或马油,不容易凝固,能更好地浸润皮绳,使之充满柔韧性。“爷爷总是给父亲说,不急不急,要做就做好,不要坏了名声。”丁学生说。
在吉木萨尔县,养马的人不少,马在当时是驮物品的主要工具,但当时做马鞍的人并不多,对普通家庭来说马鞍是奢侈品。那时马鞍架全部用木头制作,形状全靠爷爷用凿子一点点凿出来。那时爷爷每年做不了几个马鞍,靠做马缰绳、笼头等勉强维持了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亲历老手艺由盛及衰
丁学生的父亲丁万军看着父亲做马具长大。成年后他沿袭着父亲的手艺继续做马具。在改革开放之初,丁万军迎来了做马具的黄金时代。当时,各生产队农业机械非常少,又赶上包产到户,马成为重要耕种工具。另外,民间生意往来逐渐多起来,马还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一部分富裕起来的乡亲开始要求制作更加结实、气派的铁质马鞍,丁万军不再是单纯的皮匠、木匠,还掌握了铁艺。他从废旧木板上取下旧钉子,烧成铁水自制铁板,用锯子锯成铁条,炭火烧熔焊接,做一副铁马鞍要好多天。丁学生从小给父亲打下手,“一堆钉子变成漂亮的马鞍,很神奇,那时我喜欢上做马具。”
上世纪90年代初, 随着各种农机具在新疆农村普及,交通越来越便利,做马具的人急剧减少。当时丁万军在生产队还有其他工作,做马具成了父子俩的业余爱好,顾客大多是以放牧为生的牧民。“本以为老手艺会被慢慢淘汰,但后来的发展让我异常欣喜。”丁学生说。
老手艺因旅游业发展成了致富生意
2010年后,随着新疆旅游业的发展,到吉木萨尔的游客多了起来,一些景区开始组织牧民表演叼羊、赛马等民俗体育活动。爱上骑马的游客多了,找丁学生做马具的牧民也逐渐多了起来。
“老乡们经常嘱咐我,马鞍一定要做得安全、舒服,让游客满意。”丁学生说,以前父辈们做的马鞍虽然结实,但普遍笨重, 自从骑马成为旅游体验项目, 舒适、漂亮成为他做马鞍的硬性标准。
丁学生及时征求客户的反馈意见,尝试改良传统马鞍结构,经过三年反复研究,他才最终确定了马鞍造型,不锈钢材质,轻便牢固,与马背贴合,又不伤马,而且坐着非常舒适。
不仅如此,他还在美观精致上下功夫。选好皮料、请人雕精美花纹、安装漂亮的装饰物,连缝制时都对针脚的密度严格要求。
这些年来,随着马产业在新疆的蓬勃发展,丁学生的顾客一年比一年多,不少是团队订单,来自景区、马场、马术表演团队、民俗运动会等。
丁学生制作马鞍的数量也从一年做50个,到200个,再到1000个。顾客不仅有新疆本地的,还有不少来自河北、内蒙古、天津、甘肃等地,甚至还接到过哈萨克斯坦的订单。
如今,丁学生制作马具已经实现流水线作业,他请了5名工人负责加工小部件、剪皮子、缝制等工序,夫妻俩负责关键部位制作和最终的组装。但他始终坚守来自父辈“用心做”的家训。
“现在客户很多,供不应求。”丁学生说,他计划扩大加工场地,增添机械设备,带动更多的乡亲致富,“把爷爷传下来的老手艺做成大生意,是我的梦想。”